《爱情重伤》是路易·马勒执导的一部家庭伦理片。影片上映两年后,马勒癌症去世。这部他生命倒计时时光拍摄的影片,同以往的作品有很大区别,大胆热烈,癫狂危险,又称《烈火情人》或《命中注定》。
该片由好莱坞巨星杰里米·艾恩斯和朱丽叶·比诺什联袂主演,两位奥斯卡巨星,在片中贡献了演艺生涯中颠覆性的大尺度表演,为《爱情重伤》的毁灭之路奏响了无法掌控的序曲。
片中,朱丽叶·比诺什罂粟般的眼神,穿透杰里米·艾恩斯精心打造的坚硬外壳,将其击得一败涂地。
马勒的电影以题材的挑战性著称,畸形恋被马勒处理的堪称完美,道理伦理与人性本能的矛盾,被赋予艺术性,很难用黑白分明去定义。他的电影有种悲凉的感觉,说不出的伤感让人如鲠在喉。谴责、同情、难过、唏嘘,没有准确的词语能表达,暧昧的眼神肆意流淌,刺激着脆弱的心灵。
人物情感碰撞,导致场面失控,是马勒早期作品的特点。马勒运用干净流畅的镜头,将艺术性与耐看性结合,演绎伦理禁忌与人性软弱,直击观众,震撼内心。
《爱情重伤》讲述了英国保守党官员史蒂夫,备受首相青睐,即将入职内阁,政治前途辉煌。
一次宴会上,邂逅神秘女郎安娜,四目交错之际,电光火石,史蒂夫瞬间被石化,他不顾年龄与身份的巨大差异,与安娜展开了烈火偷情,发现安娜是儿子的女友后,两人并未因为此而止步,继续着不伦的疯狂之恋。
一次偶然疏忽,马丁目睹了父亲与女友的床戏,五雷轰顶,失足摔死,史蒂夫赤身跑下楼,抱着儿子失声痛哭,安娜瞥了父子俩一眼,面无表情离开现场。
东窗事发后,史蒂夫名誉扫地,家庭破裂,一贫如洗。
多年后的异国他乡,寂寥的街道上,步履蹒跚的史蒂夫穿着扎脚裤和老式塑料凉鞋,提着布袋,独自走进一间破旧的阁楼。
墙上是他和儿子、安娜的巨幅合照,照片上儿子的目光深情望向安娜,安娜深邃的双眸直视前方。
史蒂夫喃喃自语:后来我只见过她一次,偶然相遇,在机场转机,她没看见我,她跟彼得在一起,手中抱着一个孩子,跟别的女人没什么两样。
01、惊鸿一瞥,万劫不复
史蒂夫,浑身散发着优雅的英国绅士,身材清瘦,气质一流,风度儒雅,与生俱来的贵族范儿仿佛刻在骨子里。
人前,他是上流社会精英,炽手可热的政治新宠。
家里,他是称职的丈夫和慈爱的父亲。妻子出身名门,家底丰厚,儿子马丁年轻有为,刚获得晋升,女儿清纯可爱,幸福的家庭在平淡温润的世俗烟火中进行,一切显得如此和谐。
一次酒会上,颇感乏味的史蒂夫偶遇安娜,一个少言冷漠的女子,长着一双深不可测的漆黑眼眸,摄人魂魄。
安娜一眼就看穿了史蒂夫精心掩饰的欲望和谦谦君子的假象,史蒂夫深藏的情欲被安娜搅了个天翻地覆,堡垒顷刻瓦解,放纵悄然潜入。
几天后,儿子马丁带女友回家,史蒂夫才知道安娜原来是儿子深爱的女友。
安娜神秘放荡,一身黑衣,无所畏惧,浑身散发着莫名的吸引力。
难以遏制的狂热,强烈的占有欲深深灼伤了史蒂夫,安娜让他窒息战栗,感受着天堂地狱。
遇到安娜之前,史蒂夫家庭幸福,前途无量,一派和祥。遇到安娜之后,他才发现了另一个自己,安娜用邪魅把他带离正常轨道,然后松开手,任由他坠落。
办公室、旅馆、公寓、甚至家里,他们无所顾忌,贪恋着肉体欢愉,道德如同褪去的衣衫,被他们蛮横而粗鲁地撕掉。
羞耻心像遮羞的衣衫,也成了束缚。激情太过猛烈,以至于到了顶峰才发现无法回去,史蒂夫屡次提醒自己悬崖勒马,却总在巨大的情欲中败下阵来。
02、疯狂,然后支离破碎
安娜和马丁的婚事提上议事日程,史蒂夫坐不住了,在家庭聚餐上,安娜道出一件让众人吃惊的往事,她的亲哥哥疯狂爱着她,在目睹了她和男友彼得亲吻后,16岁那年割腕自杀。
沉默中,马丁母亲有种不详感觉,觉得安娜不吉利。史蒂夫却魂不守舍,在安娜借住自己家里时,竟然半夜溜到安娜房间,被女儿发现。心爱的宝贝要被别人抢走了,哪怕这个人是他儿子。
得知马丁与安娜要去巴黎度假,在日内瓦参会期间,史蒂夫鬼使神差追到巴黎,不顾一切将正在与马丁缠绵的安娜叫出来,摊牌要离婚和她在一起,安娜断然拒绝,冷冷地对他说,不是因为你,我为什么要和马丁结婚?
安娜真假难辨的表白让史蒂夫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。
为了能看到安娜,他在安娜和马丁对面订了房间,透过窗户,看到儿子与安娜亲热,他痛苦地倒在床上全身抽搐痉挛,生不如死。
到了双方父母见面的时候,安娜的母亲又抖出一个包袱,马丁长得很像安娜死去的哥哥,在情场混迹了一辈子的安娜母亲,立刻觉察出史蒂夫对安娜的不正常,她警告史蒂夫离安娜远点,别玩火自焚。
安娜的父亲是一名外交官,长期转辗于各个国家,母亲耐不住寂寞,与不同的男人相处并频繁结婚。
安娜和哥哥从小没有得到父母关爱,两人相依为命,感情深厚,哥哥把这种感情演变为对安娜的畸形占有,容不得安娜接触任何男孩,情窦初开的彼得与安娜情投意合,哥哥无意间目睹了两人亲吻,无法忍受的嫉妒,让哥哥发狂,深夜割腕自杀。
哥哥的死深深刺激了安娜,这份愧疚成了她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,她对马丁的爱,其实是用另一种方式,弥补对哥哥的爱和对自己的救赎。
纵然万般不舍,史蒂夫还是回归了一点理智,他告诉安娜,不能再见面了。
几天后,史蒂夫收到一个快递,打开一看,里面只有一把钥匙和一个地址。史蒂夫仿佛看到安娜双臂向后伸开,身体无力滑下,深渊般的眼睛凝视着他,眼里跳动着火苗,向他发出挑战。
史蒂夫好不容易搭建的坝堤轰然倒塌,他扔下公务,抓起风衣踏上了地狱之路。
最后的晚餐到了,史蒂夫亢奋中,忘了拔下房门钥匙,望着这个风华绝代的女人,她魔鬼与天使般的面容,疏离与激情的挑逗,让他欲仙欲死,他的身体和意志一起坠入深渊......
不巧,马丁来找安娜,推开虚掩的房门,看到父亲与女友在床上激情翻滚,马丁血液凝固,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却又无法挪开目光,恍惚中后退,失足从护栏栽下。
史蒂夫赤身裸体冲下楼梯,抱着儿子失声痛哭,安娜冷漠经过父子俩身边,消失在人群。
丑闻让史蒂夫名满天下。妻子看到落魄归家的史蒂夫,扑上去疯狂撕打,歇斯底里的哭喊:你怎么不去死?!
即将成为参议员的史蒂夫,一夜之间,身败名裂,一切尽失。一场惊涛骇浪的不伦之恋,换来的是满地灰烬的无限虚空。
03、一场注定阵亡的恋情
追悔莫及应该有吧,至少为了死去的儿子。
让史蒂夫丧失一切的爱情,只是他一厢情愿的雾里看花。史蒂夫与安娜有过这样的对话:
史蒂夫:我必须拥有你,我心里只有你 。
安娜:不,你什么都没看清。
她的超凡脱俗,原本是个假象,只存在于他的世界中,当理智姗姗来迟时,史蒂夫看到的不过是斑驳阳光下,一张曾经美艳冷酷的面孔。
安娜放荡的身体与圣洁的面容,另类且美丽,她神秘沉默,她狂野激情,就像盛放的罂粟,对史蒂夫具有致命的魔力。
澎湃与激情终于退场,史蒂夫隐居在意大利一个偏僻小镇,踯躅在异乡的小巷,在简陋的房间里,望着安娜深邃冷静的双眸,发出感慨:人很容易遗世独居,我旅行,直到找到我自己的生活,人到底是什么做的,无从知晓。
旋即陷于无限遐想和沉思……
杰里米·艾恩斯饰演的史蒂夫,高贵迷人,白衬衫,深色西装,头发一丝不苟,眼睛裹在冰层里,冰层下翻滚着汹涌。
他凭借深厚的表演功底和敏锐的艺术感觉将内心复杂、沉默寡言的角色演绎得极为传神。角色和情绪的多层次转换,身居高位的官员、慈爱的父亲、体贴的丈夫,疯狂的情人,痛苦、焦虑、妒忌、压抑,表演丝丝入扣,拿捏到位,令人拍案叫绝。
曾经爱的死去活来,到头来一无所有,这就是史蒂夫的宿命。
安娜,少女时,哥哥因爱她发狂而自杀,青梅竹马的彼得一生守护在她身旁,每当她和别的男人结束一段恋情,就会回到彼得那里疗伤。安娜心理上的不正常,却被史蒂夫视为蜜糖,这样一个绅士十足的高贵男人,陷入迷乱不可自拔。
安娜的双重性格让人捉摸不透,是猎物又是猎手,脆弱又独立,自我保护又放荡不羁。要嫁给儿子,又不放弃父亲,当看到马丁摔下楼梯后,安娜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就离开了。
她对史蒂夫说过:受过伤的人最危险,他们知道如何幸存。
安娜的危险就在于你不知道她想要什么,无人能进入她的内心世界,她对一切都不在乎,无所畏惧又一无所求,一切事情都由着性子来,看似有感情,实则冷酷无情,一切都是畸形爱恋下的畸形情欲,无情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。
朱丽叶·比诺什精湛的演技让人叹为观止,她将一个心理不正常的女人刻画的入木三分,本片她的台词甚少,大量的情节靠肢体语言和眼神来表达,人物的心理变化以不变应万变,她冷艳无语,却有着致命的魔力,魔鬼般的容颜,深不可测的黑眸让人难以抗拒。
影片中印象最深的就是旧爱马丁坠楼,新欢史蒂夫哭泣,她冷漠地瞟了两人一眼,随即离开。
原来她谁都不爱,到底爱谁,自己也不清楚。她是一个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,也不计后果的人,别人的生死与她无关。一个心理有疾病的人,给一对正常的父子下了砒霜。
烟花过后,满地碎屑,她害死三个男人:她的哥哥、马丁、已然死去的史蒂夫。
普鲁斯特在《追忆似水年华》中这样描述爱情的消逝:
我们听到她的名字不会感到肉体的痛苦,看到她的笔迹也不会发抖,我们不会为了在街上遇见她而改变我们的行程,情感现实逐渐变成心理现实,成为我们的精神现状:冷漠和遗忘。
其实,当我们恋爱时,我们就预见了日后的结局,正是这种预见,让我们泪流满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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