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公明

赵公明又称黑虎玄坛赵元帅、赵玄坛等,也是道教供奉的财神,被封为“金龙如意正一龙虎玄坛真君”。其形象为黑面虬[qiú]髯[rán],戴交脚幞头,黄抹额,身着金甲皂袍,脚踏绿靴,右手执铁鞭,左手提铁索,有黑虎随后。作为财神形象时,左手改握元宝,身前有聚宝盆。相传其能驱雷役电,呼风唤雨,有除殟[wēn]剪祟,保病禳[ráng]灾、迎祥纳福、追捕逃亡的职能。
早期赵公明被视为厉鬼、鬼帅等。自魏晋时期起,其神格逐渐演变为瘟(温)神、冥神。元代后,其形象一分为二,其一仍保持瘟神的形象;其二为善神赵元帅。明清时期,赵公明的善神属性得到发展,延伸出了财神神格,其形象通过财马、年画等载体流传至民间,被广泛接受后,道教将其吸收奉为财神,又将其与马元帅、温元帅、关元帅等列为道教护法四大元帅。百姓崇信赵公明,便为其建庙设献祭祀,至清代时,赵公明的庙宇已经涵盖了当时的大部分辖域。因其信仰还衍生出了迎财神、赵公明圣诞、财神节等民俗活动。
赵公明各个时期的形象是当时社会环境的映射。社会动乱时,人们促使其形成了惩恶、扬善的瘟神形象;社会安稳时,商业得到发展,民间便创造了其财神的神格,来满足民众的祈财愿望。为了更好的传承与发展赵公明信仰,西安市立项打造赵公明故里,并将“华夏财神信仰习俗”列为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。2009年,陕西省将“华夏财神故里祭祀活动”列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。

源流
造神背景
赵公明形象的发展变化与各朝代的社会环境有着紧密的联系,早期的中国是以小农经济为主的封建社会,“重农抑商”,商人地位及商业发展水平较低,无法支撑财神信仰的发展。东晋后,社会处于混乱状态,战乱频发,人们充满忧患意识,于是促使赵公明形成了惩恶、扬善的瘟神形象。宋元时期,商业得到发展,祈财信仰较为广泛,民间迫切需要创造出新的专职神祗[zhī]来满足民众的祈财愿望。而当时赵公明衍生出的“赵元帅”神格具有“公平买卖求财,公能使之宜利和合”的特征,符合民众心中理想的财神形象,自此赵公明开始逐渐向财神神格转变。到了明代,强调“工商皆本”,同时由于当时商品经济的发展导致人们对现实利益更为关注,财神信仰更为普遍,民众便继承了前人对赵公明的改造,正式将其奉为财神。

历史发展
汉代《典籍实录》中记载,后羿射下九日后,其中之一幻化成“赵光明”,骑黑虎,执银鞭,其形象与后世赵公明相似。东汉经学家服虔注《春秋》,认为鲁成公十年(前581年)晋景公所梦到的厉鬼为赵衰之父赵公明。至魏晋南北朝时期,干宝在《搜神记》中记载赵公明为上帝所派遣的“三将军”之一,是统帅众鬼的鬼帅,并有惩恶扬善之举。陶潜在《搜神后记》中记载,赵公明是秦代人,得道于终南山。《女青鬼律》诞生后明确了赵公明为传布疾病的五方鬼主之一。梁朝,在陶弘景的《真诰》中,赵公明正式演变成瘟(温)神、冥神,为“土下冢中王气五方诸神”之一。之后一直到宋代,赵公明一直保持着瘟神的属性,如《太上洞渊神咒经》《太玄金锁流珠引》中,赵公明为行瘟鬼王;《无上玄元三天玉堂大法》中载其为西方白瘟鬼,乃金之精。南宋陈伀[zhōng]集疏《太上说玄天大圣真武本传神呪[zhòu]妙经注》中还明确地把赵公明等列入了五岳神祇体系中,执掌流行疾病。
元代,《新编连相搜神广记》《三教源流搜神大全》等古籍将赵公明的形象一分为二,其一为五瘟使者中的秋瘟,在天上为五鬼,在地为五瘟,主国民有瘟疫之疾;其二为善神赵元帅,终南山人,能除瘟剪疟,保病禳灾,而且“以公平事祈祷赵元帅,无不如意”“公平买卖求财,公能使之宜利和合”。
到了明代,赵公明的善神属性得到发展,同时又延伸出了财神形象。《道法会元》中便多次提到赵公明,其多以天将身份出现,并拥有招财利市的佐神。后又受《封神演义》《北游记》等神魔小说影响,赵公明的财神形象被广泛接受,其信仰普及民间,道教也将其吸收奉为财神。同时,随着真武大帝信仰的兴盛,赵公明又被吸纳进入玄天上帝麾下的神将体系,与马元帅、温元帅、关元帅等共同构成道教护法四大元帅。
清代,赵公明的财神形象得到了进一步巩固。当时行会组织兴盛,银钱、糕点等行业不仅将其当作祖师供奉,而且还将他视为财神供奉。之后赵公明信仰逐步延伸到普通市民之中,并得到官方的认同,据《清嘉录》等文献记载,当时的百姓崇信赵公明,为其建庙设献祭祀,《周至县志·古迹》中记载“清乾隆十二年,知县曾修葺[qì]赵公明墓,筑围墙保护财神庙”。清末民初,赵公明财神信仰已较为普遍,在上海财神庙中还发现了其专门的经书《太上说雷霆副使赵元帅禳灾集福妙经》。

信仰崇拜
宗教形象
《道法会元》《新编连相搜神广记》等古籍及宋画《道子墨宝》中,赵公明的形象为黑面虬髯,戴交脚幞头,黄抹额。身着金甲皂袍,脚踏绿靴,右手执铁鞭,左手提铁索,有黑虎随后。清代后,为了突显其财神属性,在民间流行的年画中,赵公明在原本的形象上增加了手握珍宝的象征要素,如纸马年画《玄坛赵公元帅》中,赵公明的左手改握元宝,身前有聚宝盆,但是在道教水陆画中,赵公明依然延续了其元帅神的形象。

神格职能
瘟神
约成书于魏晋南北朝时期的《女青鬼律》和《太上洞神洞渊神咒治病口章》等文中,赵公明为瘟神(鬼),是五方鬼主(王)中的西方鬼主,主瘟疫、疾病、创伤等,兼具惩恶、扬善的职能,手下有着众多瘟鬼部下。而在约出于元代或明初的《正一殟司辟毒神灯仪》中,其职能虽未变但是却被称为赵使者,南宋《太上说玄天大圣真武本传神呪妙经注》中更是将其纳入五岳神祇体系和瘟司神祇体系。
神将元帅
汉代时,《典籍实录》中将赵公明记载为“日之精”,为张道陵守护丹室,丹成之后得了一份。服用后,法力大增,变化无穷,张道陵又让其守护玄坛,所以又称“玄坛元帅”。张道陵成仙后向天庭举荐,被封为“天将”。宋代时期,道教雷法大兴,作为雷法召役的元帅神之一的赵公明,随之得到了发展,道教地位逐渐提高,诞生了众多不同的称号。仅元明时期的《道法会元》中便记载有“九天云路神捷上将赵公明龙虎玄坛将”“正一龙虎玄坛金轮如意执法赵元帅”“九天都魔使者赵公明”“五方都魔使者赵公明”等不同称呼,具有驱雷役电,呼风唤雨,有除殟剪祟,保病禳灾的职能,其座下佐将有八王猛将、六毒大神、五方猖兵、二十八将等等。其中在神霄派与清微派中,赵公明更多的是以神将身份出现,而在其他符箓道派中则更多是以元帅身份。
门神护法
明代,随着真武信仰的兴起,赵公明一度被吸纳到玄天上帝麾下的神将体系,与华光大帝马灵耀、温琼温元帅、关圣帝君关羽(一说温琼、康席、岳飞),组成道教“护法四帅”,成为道教的护法天神。在道士祈禳时,会请四元帅降临,以助驱邪伏妖。同时,在门神系统中,赵公明与燃灯道人组成一对,一人骑虎,一人骑鹿,俗称“虎鹿门神”,属武门神一类。

财神
在赵公明神格的发展过程,其产生了保佑公平买卖求财者“宜利和合”的职能,《道法会元·赵元帅录》中便提到“神霄副帅”赵公明具有“主财运”的神圣职能。明代后期,受《三教源流搜神大全》《封神演义》等作品的影响,赵公明的财神神格进一步凸显,被封为“金龙如意正一龙虎玄坛真君”,其部下有正神招宝天尊萧升、纳珍天尊曹宝、招财使者陈九公、利市仙官姚少司等,专司迎祥纳福、追捕逃亡。
信仰传播
自汉代起,赵公明的形象一代代承袭逐渐有了一些固定的特征,其声望和地位也一步步拔高。至宋代,随着商业的发展,以“财马”(用黄纸印的财神画像)为载体的财神信仰变得普遍。元明时期,赵公明逐渐延伸出财神神格,同时随着《封神演义》等神魔小说的流行,赵公明的财神信仰得到了推广,其形象再通过财马、年画等载体流传至民间。道教将其吸收后,赵公明的财神信仰在民间又得到了进一步的普及。

明清时期,随着经济地发展,出现了很多行会组织,每一个行业都有自己的祖师和保护神。清代有很多行会不仅把赵公明当祖师来供奉,也将其作为财神的祭祀,银钱业、典当行等不仅将其视为财神,也奉其为祖师,当时很多地方的银钱业都建有会馆、公所,馆所中就建有奉祀赵公明等神的神殿。赵公明信仰在行会组织中得到发展后,逐渐普及至普通民众,百姓崇信赵公明,便为其建庙设献祭祀。明代时期,其庙宇主要集中于江南地区,分布于嘉定、苏州、琼台(今海口)、钦州等地,最北只达徽州,最南达广州、琼台。清代后,赵公明的庙宇不仅分布于江南一带,还辐射至成都、冕宁(今西昌市冕宁县)、西安、福州、太仓等地,北至甘肃珉[mín]州(今甘肃岷县)、西至四川冕宁、南至广西和琼台,已涵盖了明清时的大部分辖域。

节庆活动
迎财神
在中国民间,有每年正月初五迎财神的习俗,其主要的迎接对象便是以赵公明为首的五路财神。初五这天的早上,人们便在门口燃放鞭炮,迎财神进家,之后在家里祭拜财神爷,尤其是生意人,还会前往财神寺庙烧香祈福祭拜。在南方一些地区,初五是买卖商户开张的日子,所以商家会在店外燃放鞭炮,有的还会到码头、桥头、路口祭拜一番,竭尽所能搞得热闹隆重,以此吸引人气。旧时,在初五开张营业的商家(徽商),会在晚上设“定事酒”款待店员,在江西省弋阳县等地,旧时的商行会馆会举办“吃财神会酒”,各店老板齐集,讨论新年本店伙计增减去留的问题,等到初七再办一场夜餐,宴请自己伙计,被请坐首席的人,即表示此人今年被辞退,第二日必须离店。

旧时东北地区的梨园行在除夕会举行迎财神活动。迎财神的队伍由整个戏班全部人马组成,班主扮成财神,男女主演盛装随同,后面紧接着是乐队,最后的是其余人员。除夕夜子时,迎财神队伍从剧院正门出发,朝每年的财神位方向行进,路上不见到活物不能返回,见到活物后全班跪倒磕头,然后吹吹打打返回剧院。戏班遇到猪最高兴,认为“肥猪拱门,金银满囤”,遇到兔子最晦气,认为“兔子善蹦,金溜银空”。
赵公明圣诞
相传农历三月十五日是赵公明的诞辰日,届时人们会祭神祈祷,有的道观还会在财神殿设坛建醮,举行法会。旧时,在湖北荆门市等地区,较大的商行都要在三月十五日做一次“财神会”。各行业的会首须在财神会举办前准备好各项事宜,如会时商讨的内容、会餐的酒席、推选新的会首等等。而有的地区,财神会则由村中德高望重的人组成的庙会筹办组织统筹安排,执事们各司其职,需安排好筹措会款、下帖请客、安排祭祀礼仪、摊位划分、客商管理和治安维护等。在有赵公明故里之称的陕西周至县集贤镇赵代村,在圣诞辰日时会在村中财神庙举办三天的庙会,庙会上会唱三天四夜的大戏,附近的乡邻也会前来拜谒[yè],其祭祀活动包含响炮、上贡、敬香、磕头、作揖、诵经等。相传农历六月初六为赵公明的仙化日,届时庙中也会举办纪念活动。

财神节
每年农历的七十廿[niàn]二日为财神节,相传始于清代,本为祭祀财帛星君的日子,后延伸为财神节,而赵公明作为武财神自然也是节日的祭祀对象之一。在中国青岛、日照和威海等地区,人们会在财神节这天祭拜财神后,摆设筵席招待自己的亲戚朋友。2002年,青岛市举办了第一届青岛市财神民俗旅游节,之后每年都举办一次,届时各大商会都会参与,普通市民也会选个吉时放几挂爆竹庆祝。在潍坊、济南、淄博等地区,人们从早上就忙着购买香纸鞭炮,置办供品,下午五点开始放鞭炮庆祝,并互相道贺、祝福。到下午六点后,鞭炮声再度密集起来,家家产户在财神像前摆供、燃香、磕头、祈祷,供品大多为八色供或十二色供,富庶人家还会供奉整羊,整个供祭通常会持续到晚八点,然后全家人再煮水饺摆宴席庆贺。在财神节这天,人们一般会食用生菜(生财)、芋头(余头)、菠菜(拨财)等食物,取其谐音图个吉利。

艺术形象
文学形象
在明代小说《封神演义》中,赵公明是截教通天教主的亲传弟子,法力高强,当闻太师连连失利之时,便前往峨眉山罗浮洞请来了赵公明。赵公明在前往西岐的途中收伏猛虎为坐骑,之后大展神通,一鞭打死姜子牙,将哪吒打下风火轮,第二日又连败黄龙真人、赤精子、广成子等上仙,以横扫周营之势镇住了姜尚一行。次日再次打退燃灯道人,却被萧升、曹宝以落宝金钱抢取了法宝,赵公明鞭杀萧升后,从三霄处借来金蛟剪,将燃灯坐骑一闸两段,让周营中众仙真束手无策。最后是陆压献计七箭书,历经二十一天方才咒死赵公明,其后引出了三霄娘娘大摆黄河阵,十二金仙遭金斗之劫。至姜子牙封神之时,赵公明被敕封为金龙如意正一龙虎玄坛真君之神,率领部下四位正神,迎祥纳福,追逃捕亡。

戏曲形象
在传统戏曲中,赵公明的形象以重彩塑造。在陕西社火中,赵公明脸谱是在黑灰色的基础上加添局部的红色,鼻头以日月图形装饰,脸颊绘以星象纹样。两眼之间是变形的“七星图”,两眉用星象和太极图平行排列,眼下为红色线条,脑门中为水滴纹和彩云,再以S型从两眼上方过渡到脑门。在四川戏曲《黄河阵》中,赵公明的脸谱以黑色、金色为主,配以“火焰纹”,金额,豹眼,金脸膛,印堂上绘有金钱等图,额上绘绿色三横(乾卦)。而在另一部剧《财神图》中,赵公明死后被封为财神,其脸谱以黑色为主,黑脸膛绘以金钱图案,白鼻,白额,火焰纹。一双豹眼,两眼角有金月牙及金圆,印堂及额头上绘有大小红色圆点各一,整个脸谱显得珠光宝气。京剧中,凡人身份的赵公明脸谱天眼不占有主导地位,是在黑色的基调上描上金色的眉毛和白色的火焰纹,两颊处的金钱图案为黑白相间。成神后,又分为赵玄坛与赵天君两种神格,在天眼和火焰纹的表现上有着区别。主体为六分脸脸谱,两颊绘有金钱团,“赵玄坛”的天眼以“三”组成,火纹以“五”组成,“赵天君”则为火焰纹和蝙蝠形结合。

发展保护
自1998年恢复民间信仰祭祀华夏财神文化活动后,祭祀和敬奉财神的民俗礼仪传遍各地,并受到地方政府的重视,西安市立项开发财神故里文化,并将“华夏财神信仰习俗”列为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。当地财神庙第十代传承人李巨才曾于1986年撰写《财神、财神庙、财神故里史志》,2001年又组织成立了周至县赵公明故里文化开发研究会,2002年自筹资金建起中国财神故里赵公明纪念馆,并于2005年对外开放。第十一代传承人赵英文致力于发展庙事活动,与十多个省市的信士有活动往来。
2009年,陕西省将“华夏财神故里祭祀活动”列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。2022年,周至县以赵公明文化景区为依托,举办“云享文化·健康过年”迎新春非遗展演惠民活动,将非遗文化与财福文化、年俗文化相结合,通过线上直播的方式,发扬传统文化。2023年,福建省厦门市海沧区举办了首届“海峡两岸武财神文化节”,期间举行了大型的进香活动,并发布了文化节主题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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